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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访《漫长的季节》黄丽茹饰演者王佳佳:如果有可能我还蛮想演龚彪

  她是厂花一般的存在,心气很高,脑子活泛,总是踩着双红色高跟鞋,眼睛亮亮的。龚彪(秦昊饰)看着她,很多男性喜欢她。

  她本可以有很好的生活,但时代的大手扬起又落下,再见时,她已变成一位神情暗淡的中年妇女。她依旧美丽,依旧踩着高跟鞋,但脸上的廉价填充物和褪色眼线出卖了她。

  演员王佳佳出生在辽宁鞍山,那座以鞍钢出名的城市。她的爷爷就是炼钢工人,父亲后来成为一名出租车司机。在剧组,她常想起爷爷下班时拎的包和妈妈们聊天的神情……回忆汹涌,她不怎么费劲就成为丽茹。

  在这之前,王佳佳饰演过《我不是药神》中的吕受益妻子,《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》中的曾毓。2021年5月,她凭借《日光之下》的庆长一角,获得第29届上海电影评论学会奖的最佳新人演员,也是该颁奖礼中唯一的表演类奖项。

  “她是爱龚彪的。”王佳佳评价丽茹。她也表示,“如果我是个男性,我还蛮想演龚彪的”。

  2021年8月的一天,经纪人说带我去见辛爽导演。那时剧本还没出来,导演用口述的方式给我讲了大概一个多两个小时。

  我问他为什么找我演。他说丽茹在剧里是很招男人喜欢的、很有风韵的,但他不想要那种一目了然的漂亮,很顺撇的感觉。很巧合的是,他们看到电影《日光之下》,看到我演的庆长在模仿韩国人说话、在唱歌、跳舞、抽烟,他觉得我的感觉特别对。

  辛爽是一个很相信演员能力的导演,见完基本就确定我了。我很兴奋,回去以后一直问经纪人,真的吗,就要定我们了吗?

  当时距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,导演给我推荐了班宇的短篇《盘锦豹子》。我看了班宇的很多书,把我又拽回东北人的那种语境、那种氛围、那种说话方式以及那个时代。

  东北人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幽默感,以及盲目的乐观。就像龚彪,两个人都要分开了还在那打岔,说:“九十年代的大学生,气质这块一定要拿捏。”用一种很幽默的方式去转化生活中的苦难。

  丽茹也是个很骄傲的女性,心气很高。她年轻时穿裙子和高跟鞋,我还问导演,护士这么穿在那个年代成立吗?你看,剧组在服装上就帮我塑造人物了,一打眼,她有自己的想法,虽然是个护士,但是我想要美,我就要穿一双高跟鞋。

  只是和龚彪在一起后,他们中间一定很不容易。龚彪得罪了厂长,在厂子里不可能再有机会了,一个90年代的大学生最后去开出租了。

  经历了那个时代,他们肯定有很被动的、经济不好的时候。要经济很好,丽茹不会在家开小黑诊所,哪怕租个门面的钱还是有的吧?

  但丽茹的性格,她是很敢于尝试、脑子很活络的人,即使是给人纹唇线,依然是要活得体面,要有样地往前走。这二十年,一定是这种信念支撑着她,她没有放弃自己。

  当然,她也有不自信的地方,隆鼻、垫下巴、割双眼皮,一样没落。她如果那么自信,干嘛也去隆鼻是吧?

  她确实和厂长有感情上的纠缠在前,你可以看作年轻女生对权力的……不能说向往,但她确实抱过希望。你也可以脑补,厂长或许给过她承诺。所以她一开始和龚彪接触的时候是拒绝的。她并不是和谁都可以,她是很排斥的。

  后来怀孕了,丽茹在职工大会上,跟厂长决绝地说不要再见面,她是想跟龚彪有一个好的未来的。她觉得这个男孩虽然还什么都没有,但真的挺有意思的,经常能让我笑。她能感觉到龚彪是非常喜欢她的。

  很多人问我,丽茹后来是不是跟郝哥好了。剧本里是没有这回事的。确实在那个情况下,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出资帮她,虽然肯定是出于对她的好感,丽茹也明白,但不代表他们已经发生过什么。只是她觉得走投无路了,有人愿意帮忙,就把店好好开起来,也算对自己有交代。

  你看,丽茹遇到问题的时候,不是选择坍塌了,完了,过不了了。她是马上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重启一下。

  最后她和龚彪日子过成那样,她也没有放弃美。给龚彪尸体擦脸的那场戏,去殡仪馆时,她依然穿着一双特别高的高跟鞋,只是鞋子不再是红色,而是黑色了。

  她是爱龚彪的。11集的彩蛋里,丽茹流产进了医院,怀孕的事情被龚彪知道了,丽茹非常懊悔,哭着跟龚彪说你别要我了。那时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加了一句“对不起”。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,但是成片里没有这句,可能导演觉得之前的情绪刚刚好。

  丽茹不是个没有感情的人,你可以看到她的纠结,两个人最后的晚餐那里,她也有不舍,也流泪,这些都是真的。她不是在演戏,没这个必要,演戏干嘛演二十年对吧。

  我甚至觉得,如果真的去办离婚,去签字的时候,很可能是丽茹说要不算了,要不咱们再试试。只是她没有这个机会了,谁也没有想到龚彪会出这样的意外。

  他们的分开,不是丽茹或龚彪中的一方导致的,一定是很多事情交织在一起,最后两个人走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的结局,也无解,也迷茫。

  我是辽宁鞍山人,提到鞍山大家都会想到鞍钢。我们有一句话,鞍山每个家庭里都有一个鞍钢人,可以想象它(鞍钢)的覆盖率有多高。我爷爷就是炼钢工人,他每次下班拎的包,他穿衣服的感觉,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。我的童年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。

  我爸爸也有和龚彪类似的经历,工作没了,选择去开出租。所以我知道龚彪从体制里下来,去从事完全不熟悉的职业会有很多委屈,只是他用幽默的方式化解了。

  包括我中年的扮相,妆造过程我在很多平台上也分享了,我们会在前期做3D扫描,昊哥(秦昊)他们很多是全脸贴皮,我只是垫了下巴和鼻子,当然还有斑点什么的。过程其实是蛮煎熬的,每天上妆就三个多小时,卸妆的又要花很长时间去一点点卸。尤其我的哭戏都在中年妆,有时候表情一大,就会怕把假体裂开。很不舒适的,等于下巴这块粘了一坨硅胶。

  可是你要强迫自己在表演中忘掉这一切。你要适应它,跟它融为一体,让它像长在身上的骨骼一样。

  中年妆确实对我们帮助很大。我一造完型,看到脸上的纹眉纹绣三件套,觉得这不是我妈吗?眉毛和眼线快掉色了,只画唇线不画口红专访《漫长的季节》黄丽茹饰演者王佳佳:如果有可能我还蛮想演龚彪,包括玉米须的头发,就是我们东北家庭里随处可见的那种形象,太有生活气息了。

  黄丽茹的家设计得也很好。客厅里有个美容床,给人美容的时候,你就坐在客厅的角落。这时你丈夫回来了,坐在你旁边,把电视打开。他跟你近在咫尺,而你还要给人家纹眉。那种羞耻感是蛮不舒服的,丽茹那么要脸要面的人,一定也很难过。

  适应丽茹的角色,对我来说没有很困难。唯有一点,我一开始对“浪”的分寸拿捏得不够稳。

  我记得刚开始拍的时候走得比较过,导演说不用那么过,往里收一点。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,三分的“浪”度是刚刚好的,太过招人烦,不够又体现不出特质。

  对我来说,每部戏的设计都不一样。在《我不是药神里》,我给角色写过信,但不会每次都这样。

  《漫长的季节》里也有很多设计。比如丽茹去222房间找龚彪,后来有激情戏的那场。丽茹进到222房间,龚彪已经掸了掸床单。我当时想,丽茹平时干干净净、挺有样的,还是护士,可能有洁癖。于是我做了个动作,用手在床单上又掸了两下。龚彪说,已经弄干净了,你坐。我这才慢悠悠坐到他床上。我记得,导演当时给了个很近的景。

  坐在龚彪床上,氛围也蛮尴尬的,毕竟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在房间里。龚彪说,给你倒点水。暖壶里是滚烫的水,他给我装在一个玻璃杯子里。

  我说太烫了。他本来要帮我拿。我说不用不用,我这有手绢,就把手绢包在杯子外边了。

  手绢是我开拍前问道具老师要的,他给了好几条,我凭感觉从中选了一条,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用它。只是觉得这会是丽茹随身携带的东西,所以我要带上,一旦要用,能拿出来。我就真的把手绢放到我皮衣兜里。

  我要没准备这个东西,就只能说“好烫好烫”,来回倒腾手。但准备了,把手绢拿出来,可以体现丽茹是个很讲究的、爱干净的女生,可以很娇媚的在那。

  包括龚彪偷窥丽茹的那场戏。导演说佳佳,一会儿他从那边看你,你这边尽量显现出身型,动一动,拿东西什么的。

  我就在想,我得去够东西,“够”的动作才能体现臀部的线条和腰身,衣服也会有褶皱。导演的要求可能很简单,要靠自己的想象力去丰富他的要求。

  我本身是学舞蹈的,一米七三的个子,我知道自己挺拔的时候会显得精神气特别好。为了区别丽茹前后的状态,在中年丽茹的部分,我的体态变了,身子往前,驼着背。被生活打磨的痕迹需要你没有那么挺拔了,没有那么时时刻刻都要把这劲儿。

  观众还可以看到,中年丽茹说话的时候,手老是交叉在胸前,能看到后期她对生活的防卫,那种烦躁感、挫败感。年轻的丽茹从来没有这样的动作。

  龚彪去世的那场戏,我说,“彪子,要不咱们下辈子再试试”。弹幕里都说,“你可算了,下辈子放过我们龚彪”。可以理解,我觉得这也是角色塑造成功的一个表现。

  丽茹这个角色有很大争议。你可以看到观众的讨论,这边有个声音说丽茹不好,那边马上有另一个声音说“可是你不觉得她怎样怎样吗”。这是我觉得很棒的地方。有的角色设计得要么太好,要么太坏,一面倒的。丽茹不是。

  我不想演一个完美的人,这很可怕。戏里我有时候哭得脸乱七八糟的,但这就是我们生活中的人,谁生活中还哭得那么美啊。在我的表演理念里,还原生活、求真是第一位的。

  我在生活中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,没什么人设,也没什么顾忌。我不是个流量明星,我是个演员。我希望大家看到我是有血有肉的,我也有小孩教育上的烦恼,有生活的烦恼,有需要求助的地方。我今天问网友福建南平有什么好吃的,我是真的很想知道,因为我不了解这个地方。

  我不拍戏的所有时间都在生活,不是要搬个椅子去哪里观察生活,而是真的要活在自己的生活里。不能说我在生活中也是个演员,每天想的都是拍戏的事。没有。

  从关机那一刻起,我就要回到我的生活里了。生活就是很现实的,要想着宝宝最近可以开始什么早教,这个阶段要学什么,最近在户外的时间是不是不够,是不是要大量去晒太阳,要来一场疯跑……

  如果可以的话,如果我是个男性,我还蛮想演龚彪的。真的,我觉得我懂东北人身上的那种幽默感,我身上也有很幽默的基因,知道怎么去展现。

  至于还想尝试的角色……未来一切都是未知的,有时候特别想尝试的也不一定能到来,就接受未来给予自己的角色吧。我当然希望能有改变,但也不害怕重复,每一次都有不同的、但贴合人物的处理方式就好。

  当然还想和更多优秀的团队、导演合作,这也是对观众负责。《漫长的季节》受到欢迎,是因为它非常尊重观众的,没有低估观众智商。

  我作为演员,希望一直能有好品质的东西输出。我不拍戏的时候也是观众,也希望看到好的作品。hanhuangyx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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